辞别流沙河林凡继续西行。
西牛贺洲的天地与南赡部洲的苍茫、北俱芦洲的酷烈皆不相同。
这里的天似乎更高远云也更显缥缈空气中弥漫的檀香与诵经声若有若无仿佛无处不在的背景潜移默化地影响着踏入此地的每一个生灵。
林凡能清晰地感觉到自身那融合了混沌、斗战、破灭乃至一丝幽冥死寂的独特道韵与这片佛光普照的天地隐隐产生着排斥。
那无处不在的祥和、宁静之意如同温水般不断冲刷着他的锋芒试图将他的棱角磨平纳入某种既定的“秩序”之中。
这并非主动的攻击而是大道领域层面的自然影响。
若心志不坚、道心不稳者久居此地恐怕会不知不觉被度化心生向佛之念。
“好一个佛国净土果然非同一般。
”林凡心中警惕太乙道果自然流转混沌领域内敛于周身三尺将那无形的度化之力隔绝在外。
他的道是自在超脱是守护由心岂会轻易被他人道韵同化? 他并未施展遁术高速飞行而是如同苦行僧般一步一个脚印行走在广袤的大地上。
时而穿越人烟稠密的国度感受凡尘信仰的炽热;时而踏入荒无人烟的戈壁体悟天地之寂寥。
他在观察在体悟也在借助这片天地的独特道韵进一步锤炼自己那新生的“混沌自在道果”。
这一日他行至一片奇异的荒漠。
此地黄沙漫天却并非死寂沙丘之上竟生长着无数色彩斑斓、形态各异的奇花于烈风狂沙中摇曳生姿散发出顽强的生命力。
更奇特的是在荒漠中央有一片不大的绿洲绿洲中心是一口清澈见底的泉水泉边立着一块古朴的石碑上书三个梵文大字——镜花泉。
“镜中花水中月……”林凡立于泉边看着泉水中自己清晰的倒影以及倒影周围那些在现实中并不存在于水边的奇花异草心中若有所悟。
此泉竟有映照心象、显化虚妄之能。
他蹲下身伸手欲掬一捧泉水。
指尖即将触及水面时却顿住了。
因为他看到泉水中的倒影并非只有他一人。
在他倒影的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位白衣赤足、宝相庄严的菩萨虚影正拈花微笑静静地看着他。
那菩萨的面容赫然是观音模样! 林凡心中一凛猛地回头身后空无一物唯有黄沙与奇花。
再看向泉水那菩萨倒影依旧存在笑容慈悲而深邃。
不是实体也非神念传音而是更玄妙的……因果显化?或者说是这片佛国天地借这奇异的镜花泉向他传递的某种讯息? “菩萨有何指教?”林凡对着泉水中的倒影平静开口。
他知道观音定然能感知到。
泉水中的菩萨倒影笑容不变檀口轻启声音并非通过耳朵而是直接响在林凡心田空灵而慈悲:“林道友游历西牛贺洲观此天地感觉如何?” “佛法无边净土祥和然……非吾乡。
”林凡坦然道。
“何处是道友之乡?”观音问。
“心之所安道之所存便是吾乡。
”林凡答。
“道友之道霸道凌厉破灭由心与此地祥和宁静似乎格格不入。
道友不觉步履维艰否?”观音话语依旧平和却带着一丝探究。
林凡微微一笑伸手指向泉边那些在风沙中顽强绽放的奇花:“菩萨请看这荒漠之花生于酷烈长于风沙其性坚韧其姿绚烂。
若将其移入灵山净土受佛法滋养固然能活得更好但或许便失了这份于逆境中绽放的独特风骨。
天地万道各有其美何必强求一律?” 泉水中的观音倒影眸光微动似有赞许又似有深意:“道友所言不无道理。
然则孤芳自赏终难长久。
风沙酷烈亦有凋零之时。
若得佛法甘霖既能保有风骨亦可免去凋零之苦岂非两全?” 这是赤裸裸的招揽了。
暗示林凡若愿皈依佛门可得庇佑免去未来可能的“风沙凋零”之劫。
林凡摇头目光扫过整个荒漠最终落回泉水倒影:“多谢菩萨好意。
然林某坚信真正的永恒并非依靠外力庇佑得以存续而是源于自身不断的蜕变与强大。
这荒漠之花今日能抗风沙明日或可扎根更深乃至改变这片荒漠。
此方为大道。
” 他顿了顿继续道:“况且菩萨又怎知这看似酷烈的风沙对这花儿而言不是最好的磨砺与滋养?过早移入温室或许才是真正的扼杀。
” 两人借花喻道言语间机锋暗藏。
观音意在点化招揽林凡则坚守本心婉拒的同时也表明了自己不畏艰险、坚信己道的态度。
泉水中的观音倒影沉默了片刻脸上的笑容似乎淡了一些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深邃:“道友志存高远心比天高令人钦佩。
只是这洪荒天地劫数重重并非仅有风沙。
有些劫非一人之力可抗。
望道友好自为之勿要自误。
” 话语中提醒与警告之意并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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